“诸位乡亲们,我赵文远今日在此,就是要为我那苦读寒窗十年的学生讨个说法!他们资质优异,才华横溢,为何会在科举中名落孙山?这其中定有蹊跷!”
赵文远的声音铿锵有力,字字句句都透露出对学生的深切关怀与对科举公正的执着追求。
沈随安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赵文远的言辞,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好奇。
他缓缓走上前,低声问道:“赵先生,您为何如此坚定地相信您的学生一定会中举呢?”
此人看起来并不像什么名流,素衣长发,不细看,看不出教书先生的身份。
赵文远转头看向沈随安,正心想不知是哪里来的大胆狂徒敢这般问他,在看清来者面容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这位公子,你有所不知。我那几个学生,他们日夜苦读,勤勉好学,资质更是远超常人。我亲眼看着他们一步步成长,心中对他们的才学再清楚不过。这次科举,他们本应是榜上有名,却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我实在是不甘心呐!”
他自己印象深刻,哪怕是隆冬,那些爱读书的学子无不不在就这堪比冰水的墨水练字,哪怕刮大风下大雨,他们照例来读书,未曾荒废过学业。
沈随安点了点头,没有立即表明自己的身份,而是继续问道:“那您觉得,如何才能证明您的学生的确应该中举呢?”
他们不是当事人,怎能说如此就如此,说到底不还是要看科考的结果吗。
赵文远淡淡睨他一眼,摸着小胡子,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只要再次查看考卷,一定可以发现端倪!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真相总会大白于天下!”
对方态度实在坚定,似乎就是在寻常聊天,说今晚吃什么一般自然。
沈随安眉眼都是笑,不自觉看向那些激昂的,一起扯着卷腹的学子。
上面的墨水字迹明显,他看得分明:“还我公正!”
何止是赵文远,这些学生自己对自己都不是一般的坚定执着,赵文远分神去回答其他人问题,手还在抚摸自己的白色小胡子,像是山羊尾巴。
沈随安不多语,他看着赵文远那坚定而执着的眼神,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敬意。
但他微微一笑,善意地提醒道:“赵先生,您在这贡院门口闹事,恐怕会对您的私塾先生身份有所影响。您可要三思啊。”
这里人多眼杂,谁知道会招来什么祸患。
沈随安不过平常开口,眼眸弯弯笑着说话,却见对方五官迅速皱巴巴拧在一起,浑身不自然。
赵文远的目光都是苦意,他沉默了许久,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公子,我赵文远一生教书育人,最看重的就是公道与正义。如果连我都不站出来为学生讨个说法,那他们日后还怎敢再参加科举?还怎敢相信这世间还有公道可言?”
“再危险,再有问题,我赵某都要去做,否则如何面对我的学生们!我好歹身为老师,就得对得起这个身份!”
沈随安听着赵文远的话,心中越发欣赏这位有勇有谋的私塾先生。
他轻轻拍了拍赵文远的肩膀,低声开嗓:“赵先生,沈某敬佩你,你所言既是,真相一定会大白于天下,公道也一定会得到伸张。”
说完,沈随安回归人群转身离去,心中却暗自思量着如何讨回公道。
此事不再只是小事,竟然事关这么多的百姓。
走远了,沈随安回头,只见赵文远则依旧站在贡院门口,坚定地替自己的学生讨要着公道,夕阳西下,对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