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皮小馄饨皮薄肉多,在滚烫的大锅里漂浮,大娘洒上一把小葱,笑意吟吟端来两碗给她们,江芙不忘家里馋嘴的弟弟和小春,笑着和大娘招呼:“姨,再打包两碗,我带回去的。”
大娘早就眼熟她,没多说自然点头应答。
祁亲王被热气熏了一脸,分神看江芙,视野朦朦胧胧看不真切,祁亲王闻见飘香的气味,淡淡开口:“还是老味道。”
江芙握着白瓷勺子,赞叹一声:“是不错。”
她这几天一直没有时间好好休息,满心满眼都在江澈的事情上,终于得空歇会儿了。
吃过馄饨祁亲王便送她回去,这一路上她的心情复杂难言。
乱七八糟说不清的情绪,感激,愧疚,不知所措,什么都有。
江芙偷瞟男人的面孔,被对方抓了个正着,祁亲王叫她一声:“芙儿。”
江芙心一颤。
祁亲王表情淡然,一副没有发生什么的样子,江芙欲要问发生何事,男人却摇摇头,低垂着眼:“无碍。”
江芙自然也不再说话,一时间相顾无言。
回家路途很快,一转眼就到屋子门口,小院还是清凉一片。
家中的江澈早已焦急地等候多时,一见祁亲王的身影,他立刻忘了平日里谨守的礼数,急切地上前询问起科举之事。
倒也无碍,祁亲王一直把他当作亲生弟弟对待,这般无礼从某种角度来说,是他自己默许的。
江澈像是心急的小狗,晃悠着往他面前凑,又飞快从自家姐姐手里接过馄饨,烫得手心都发红,他情绪激动,声音急迫:“祁哥哥,科举的结果是否真的有误?我已经准备了这么久……”江澈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江芙打断。
“江澈,不得无礼。”江芙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责备,却也掩不住对江澈关心则乱的体谅。
她作为姐姐,深知江澈的着急,只是在这等场合下,礼数不可废。
更何况她们本就欠着对方如此之多,怎么能越欠越多,到不可控制的地步。
祁亲王见状,微微一笑,目光里是宽容,江澈和他保持距离反而更奇怪:“江澈的担忧不无道理,科举之事确实出现了疏漏。本王已经命人重新调查考卷,名单也会尽快重新贴出,以正视听。”
“你姐姐也关心你,可无需紧张,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还你清白。”
江澈闻言,脸上露出了释然与欣喜之色,仿佛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眼看他放松的眉眼,江芙也不自觉叹口气,心里却还是紧张得乱跳。
江芙有些犹豫,她低头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轻声问道:“祁哥哥,他……他真的离开了吗?我现在都不敢去绣坊了,生怕……”
她叹口气,饱含无奈。
祁亲王明白她所指何人,心中不禁暗叹一声。
他缓缓点头,将当日沈随安离开时的情景一一告知。
江芙听后,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可那笑分明不是出自内心,祁亲王可以窥见里面的落寞,他避开眼不愿继续看,更不愿承认自己心里的醋味。
江芙何时才能对他露出如此神情呢?
他不知道。
他心里也是落寞的,不甘心却不敢表现太明显,一句话抵达嘴边,却迟迟说不出口,最后只是叹口气,把目光停留在原处。
另一边,沈随安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了两圈后,不经意间瞥见贡院门口聚集了一群人。他好奇地走近一看。
人潮的中心,只见一位自称私塾先生的中年男子,正慷慨激昂地替自己的学生讨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