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而庄重的议事厅内,一扇精致的屏风静静地伫立于一侧。
飞天仙女图案却与室内气压格格不入,屋内实在安静,似乎可以听见针落在地上的声音。
屏风后的阴影中,沈随安静静地藏匿着,他的目光锐利如鹰,耳朵则捕捉着前方每一个细微的声响。
屏风极大,他整个人都隐在暗处,无人可以窥见他的存在,男人眯着眼,目光扫视屋内众人——厅堂中央,祁亲王正襟危坐,面容冷峻,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正在进行着一场重要的审问。
审问的对象跪在地上,胸膛似乎要贴在地面,他颤抖着身体,眼中满是恐惧。
祁亲王总觉得屋内气氛不对劲,他吸吸鼻子,左顾右盼,目光最后停留在屏风上。
他也眯着眼睛:“你可见过其他人?”
“小的一直一个人在屋内,并未与其他人见过。”
欧阳承声线颤抖,撒谎道。
祁亲王重新看向他,冷笑一声,这才开启正式话题:“你可知近日的风言浪语。”
学子休学,整个学堂闹得一团糟,矛头最后都指向他,这样的事情他不查明,怎能安心睡着。
祁亲王的声音在空旷的厅堂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落在欧阳承的心头:“说,是谁指使你做的?”
欧阳承选择用摇头回应对方,他眼睛直勾勾盯着地面。
眼看他一声不吭,祁亲王的手指握在座椅把手上,他力气很大,青筋鼓起,手指尖充血,声音压低:“我们已经知道了,是张员外吧。”
他其实并不知晓,只是套话,思路不太清晰,只勉强猜测是对方,因而试探性开口。
哪知欧阳承很快面色发白,他颤抖着嘴唇,声音细若蚊蚋:“是…是…是张员外。”
事情一下水落石出。
祁亲王还单纯以为是自己料事如神,哪知实际是对方早被人恐吓过,现在已经成了一句话就可以击破的杂草,说什么都老实应答。
罪魁祸首还安心躲在屏障后,看笑话一般瞧他们几人。
祁亲王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张员外?他为何要这么做?”
欧阳承不敢直视祁亲王的眼睛,只是低头小声回答:“小人不知,只是他给了我一笔钱,让我……让我……”
“让你做什么?”祁亲王的声音愈发严厉。
“让我……让我为他们同行几个小子打高分。”
欧阳承咬咬牙,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出来,他的头已经贴在地上,就差开始磕头。
祁亲王闻言,眉头紧锁。他早已料到此事背后定有主谋,只是没想到会是张员外。
张员外是富甲,在四周都小有名气,熟悉的人都听过他名声,做小买卖发家,胆子大开始走访,现在更是在西域各国中走访,打穿贸易屏障。
此人名气一向不错,哪知居然会做如此坏事,沈随安自然也听见,他抿抿唇,没说话。
沈随安在心中暗自思量。
他之前也曾怀疑过张员外,但一直苦于没有证据,如今看来,张员外确实与科举舞弊案脱不了干系。
欧阳承闭上嘴不再说话,还保持着刚刚趴在地上的姿势,他已经被吓得一身冷汗直往外涌,背上的冷汗也不少,浸湿衣服贴在背上。
手心尽是汗,黏糊糊贴在地上。
四周的士兵不失压迫感,像是兵马俑,欧阳承不敢呼吸,只能任由发落。
他手臂微微颤抖,目光不自觉往屏障后瞟,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见飞天仙女冲他笑意吟吟,似乎也在问他,为何一二错再而错,把自己置于如此地步,可怜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