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谁不知言家满门忠烈。
言子儒,战死边关,追封护国大将军。其子言寻,镇守边关十载,以至鲜虞不能侵扰。其女,平复南越叛军,救数万百姓于战火。抚流民,赠房田,以便百姓安居乐业。
董仲看到言歌点了点头,心下震动万分。言歌肯为百姓,只身来到渔阳,就够他敬佩的了。他抬手笑道:“部堂请上座。”
“不必了。夜已深,不扰老人家休息。取得药方后,我们即刻就走。”言歌婉言相拒。
董仲沉默了片刻,面色逐渐严肃:“部堂可能要白跑一趟了。您要的药方,小民开不出。除非小民亲自前往乐至,当面诊脉,查出病因。”
江一白与赵念面面相觑,又齐齐看向言歌。
渔阳距乐至千里之远,更有染病的可能。或许,老人家是在婉拒他们。
“既如此,我便不扰您休息了。”言歌没理由让老人家冒这么大的危险,当即心生退意。
董仲怕言歌误会,补充道:“部堂何时启程,小人随之一起。”
言歌愣了愣,躬身拱手道:“老人家如此大义,言某佩服。疫情刻不容缓,自是越早越好。您什么时候准备好,随时可以走。一白,送老人家到乐至一事就交由你了。”
“是。”江一白领命道。
言歌向老人家辞行后,携赵念骑马离开茅草屋。打算随董仲一起,又考虑到就这么离开,青樱不好交代。只得折返燕山,与秦楠道别。
一行人回到燕山,已近夜半。
落梅居。
言歌嘱咐赵念好生休息,又让奴仆准备好酒好菜。给自己倒了杯酒,便听得脚步声传来。她抬眸看到秦楠,微愣:“燕侯。”
“听青樱说,言部堂打算明日便回南越。”秦楠附身坐于言歌身旁,笑问着。
难道是林静没有让言歌满意?
听下面的人说,昨晚言歌在庭院里站了一夜。冬日里的夜晚,何其寒冷啊。
言歌端起碗,夹了几筷子菜,抬眸笑道:“是有这个打算。”
“我燕国美景美人不胜数,无一处留得住部堂?”秦楠旁敲侧击的问。
她见言歌但笑不语,继而道:“既部堂无心花草,也要明白一个道理。
千百年来,男人摧残我们女人太久。若张冉有朝一日得了天下,不知多少女儿家被关在深宅大院,用‘女子无才便是德’、‘在家从夫,出嫁从夫’的枷锁铐牢。
男儿可以考功名,战场杀敌,建功立业。我们却要被种种限制,永无出头之日。
更毋说,他们在外三妻四妾,倒要求我们守节。
部堂愿为乐至百姓深入燕山,却对天下女子之苦视而不见。甚至,忘了自己是什么身。”
“那依秦侯之见,该当如何?”言歌喝了口酒,润了润喉咙。视线落在桌上的饭菜上,似是对秦楠的话,无多兴趣。
或许在秦楠眼里,她是一个大仁大义的人。才用这样的话,来刺激自己。
秦楠为言歌斟满酒杯
,正色道:“自是你我强强联手,先除掉张冉。到时,无论天下之主,花落谁家都会更改这一局面。”
“秦侯身后女官不少,看来以身为责良久。”言歌放下筷子,举起酒杯,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