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不会。
“父王”韩枭仰头看着天空。
把自己最脆弱的脖颈露出来,递给生养他的人。
猩红眸底泛起许多水汽。
视线模糊间,仿佛看到天空中有他母妃的身影。
母妃朝他笑的好温柔。
喊着枭儿慢些跑,娘亲追不上你。
却又看到——
他母妃身着白衣披头散、脸庞枯黄灰青,趴在只有八岁的他还小小的怀抱里,掐着他的手咒骂!
‘你父王只宠爱妾室,他变心了,他辜负我,像这种负心汉就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母妃,您错了。
父王谁都不爱,只爱他的霸业。
母妃,其实您也不怎么爱我。
您只爱父王。
您为了他便能放任自己百病缠身,不吃不喝,可曾想过要为我活一活。
您死去之前,有想过您的儿子么。
韩枭想让母亲为他而活的念头,确实自私。
但自私的父母当然会养出自私的儿子。
韩枭一直都知道。
这世间从来就没有人爱他。
他骗自己有个疼爱他的母妃,又骗自己有个疼爱他的父王,骗了十几年。
天空雾蒙蒙的不见太阳,阳光隐进乌云里。
母妃的影子逐渐从韩枭眼中消散了。
从他问季清欢‘活着的意义’开始,就觉得了无生趣。
不,或许更早之前?
一个人待在那座小楼里十几年,看见父亲只会被训斥碾压或逼迫,心底黑洞洞的一片。父亲逼他走的路,仿佛永远没有光亮和尽头。
就像季清欢说的那样。
他无亲无友,无人问津,表面光鲜背地里疯狂寻求那一点点的存在感。
赤条条立于人世间,寻不来半点牵挂。
直到今天看见季家父子的相处,看见季沧海用欣慰慈爱的目光,骄傲注视着浑身光的季清欢
韩枭忽然就想开了。
他拿什么跟季清欢比?
季清欢有的,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
早该认输。
输的很彻底!
赢季清欢,是十几年来唯一让他感觉有意思的事,如今也没了期待感,胜负已分。
好烦。
生活没劲透了,韩枭很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