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向城外大营的路上,他心中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刚才那人分明没有想伤害他,如果那是想要针对瑄瑄的逆党,为什么不趁机行刺他?以他如今的身手,未必躲得过。
但那人只对他说了两个字,“快跑”。
他回忆着那人的表情,那人明显是知道,说完这两个字之后,自己立即便活不成了,但还是以生命为代价,向他传递了这个信息。
为什么呢?
他看向坐在前排的李天磊,难道是他?难道那人在提醒他,李天磊会对他不利?
自从父亲陷入昏迷,住进疗养院,他意志消沉,足不出户,军中几乎成了李天磊的一言堂,就连瑄瑄都对他颇为倚重,虽然有罗毅制衡,但罗将军毕竟只是个a级异能者……瑄瑄身边是不缺s级异能者的,火吻虽然娇滴滴的模样,但实力却是实打实的s级火系,不容小觑……
不对,不对。
今日出征,火吻和罗毅将率领大军远征巢市,王都兵力,尽在李天磊一人之手,难道,那个人是在提醒他,李天磊有不臣之心?
……所以,姓李的才迫不及待地把人杀了?而皇宫守卫竟然这样的暴行熟视无睹?
这太奇怪了,一定有鬼,如果今晚回宫再提醒瑄瑄,是否还来得及呢?
军卡车即将驶出东城门,周如海忽然道:“不行!”
李天磊回头道:“少帅怎么了?”
“掉头,我要去找瑄瑄。”
李天磊皱眉道:“陛下在南门参加送行仪式,恐怕不方便见少帅。”
“我们夫妻共同为大军送行,有什么不方便的?”
周如海终于想出了个可行的办法,只要趁着大军开拔前,留下远征军,那无论李天磊有什么阴谋,都将不攻自破。
果然,他冷下脸道:“不是您说要去军营吗?属下都安排好了,您又要去找陛下,少帅在家躺了一年多,难道躺糊涂了不成?”
“我怎么说,你怎么做就是了,”周如海双目微眯:“你这么不想我去找瑄瑄,难道是怕自己的阴谋败露吗?”
李天磊难以置信道:“我能有什么阴谋?”
“狼子野心,瑄瑄看不出来,你当我也看不出来吗?”
周如海见他装模作样,抄起一旁窗户旁的逃生锤,决定强行破窗离开!
“唉?卧槽!”李天磊连忙去拦他,“你有病吧!”
这人果然不安好心。
他的身体现在是打不过他,但他的风刃术可不是吃素的。
然而正当他准备释放风刃时,忽然被一击重击推得向右飞去!
不,不是重击,而是——车翻了。
有辆从左边巷子里忽然冲出,拉足了马力,直直装在他们的军卡车左翼!司机的位置已经被撞得凹陷了下去,那司机满身是血,双目紧闭,已经失去了意识。
说来也巧,被翻车的气浪一震,周如海手中的逃生锤离手,竟正正砸在李天磊的后脑勺上,砸得他昏了过去!
周如海虽在车里滚了两圈,因为撞击处在车头,坐在后方的他竟幸运地没有大碍,他惊魂未定,试图从车里爬出去,却见翻倒的车门被从外面打开,车门之外,露出了一张他极为熟悉的脸。
“郑佳?”
“少帅!”郑佳惊喜地伸出手,“快出来!”
周如海握住郑佳的手,顺势从车里钻了出来,他沉浸在老友相见的喜悦中,可还没等他站稳,郑佳就立马拉住他的手,用风系异能带他离开了原地。
“金焰卫数吸便到,此地不可久留!”
情况紧急,周如海也施展风系异能,随他在金城内低空飞行。
离开原地后,周如海忽然道:“不行,我得去通知瑄瑄!”
郑佳瞪大了眼睛:“您去找那女魔头干什么?”
他为什么要叫瑄瑄女魔头?周如海皱了皱眉:“姓李的狼子野心,他想对瑄瑄不利,我当然要去告诉她,不能让远征军离开金城!现在还来得及!”
郑佳连忙拉住了他:“您疯了吗?姓李的不过就是那女魔头养的一条狗!他还狼子野心?他即便有狼子野心,那也是对着周家的狼子野心……”郑佳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恍然道,“她给您洗脑了?”
周如海忽而感到一阵头疼,痛苦道:“什么意思?”
“谢铭瑄!”郑佳抓着他的双肩,大声道,“谢铭瑄杀了元帅和周行,她已经囚禁您一年多了,您忘了吗!”
周如海头痛欲裂,似乎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破碎,但他仍旧觉得难以置信:“瑄瑄杀了我爸和周行?”
“当然!否则那女人怎么可能登基称帝,金城可是周家的!”郑佳失声痛哭,“我的少帅啊,你看看如今,金城已经彻底姓谢了!我们这帮周家旧部被那女魔头围追堵截,没有半点生路了!”
“不是的,不是的……”周如海摇着头道,“周行在往返滨市的途中被变异动物袭击而死,我爸受不住打击,因阿兹海默症住进了疗养中心……不是的……不是的……”
“少帅,你不能逃避啊!”郑佳哀恸道,“我们这些人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有一天能从那女人手中救下您啊!否则我们这些阴沟里的老鼠,早就一死了之了!”
周如海瞪大了双眼,他似乎听到了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破碎了,或者那响声只是他的幻觉。
无数黑暗血腥的记忆从脑海深处翻涌而来,那场血流成河的婚礼像巨浪一般遮天蔽日,将他掀翻在地。
“全都是假的……我不能逃避了,不能逃避了……”
“少帅!”郑佳大声道,“您醒醒,您得振作起来!带领我们复仇,让那女魔头血债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