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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等了二十天，白璃终于从无菌仓转移到了普通病房，并且是清醒的状态。

这样的情况让所有人都感到欣慰，只是——

白璃每每睁开眼睛，那呆滞空洞的神情，都让所有人感到揪心。

顾绍城站在病房外，不敢进去，只能隔着门上小小的窗户远远地看着她。

所爱隔山海，他们之间的山海不过一张门的距离，却是顾绍城迟迟不敢跨越的距离。

沈牧坐在病床边，静静看着白璃没有说话。

白璃的视线一直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他的视线就一直落在她身上，久久未曾移开。

“对不起。”不知多了多久，白璃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

沈牧动了动干燥的嘴唇：“对不起什么？”

白璃依旧没有移动视线，那呆滞的眼神中什么情绪都看不到。

“对不起你，对不起自己。”

纵使双目无神，但她的内心还是如明镜般清澈现实。

“是要忘掉过去开始新生活，还是记着过去的种种开始新生活？”沈牧一点都没跟她拐弯抹角。

她现在的情况，只有直来直往才能让沈牧尽早确定她的心理状况。

然后进行治疗。

“新生活？我觉得。。。。。。只有解脱才是新生。。。。。。”白璃眼睛有些红，却依旧干涩。

她现在的心情，根本无法用哭来宣泄。

“想让我做杀人凶手？白璃，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了？”沈牧声音冷了几分，“是你执意要知道过去的真相，然后再三给我保证你能承受住，现在却一心想死一点回旋的余地都不给我。。。。。。你想让我一辈子活在自责中？明明我答应过当初的你要誓死守住你的那份记忆，却对现在的你破了守护条约，现在想想，我才是那个罪人，该死的人是我。”

他的确自责懊恼，但更多的是对白璃此刻状态的担忧。

白璃的眼睛动了动，连带着睫毛都轻颤了两下。

用了好一会儿时间，她才缓缓转动眼睛，让视线落在了沈牧身上。

“对不起，学长。”她在重复自己对沈牧的歉意。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你好好活着，不管是用什么方式，你必须活着。”沈牧用不容抗拒的语气说道，从房间中走了出去。

门口，顾绍城看到沈牧带着一丝怒气走出来的样子，有些手足无措又慌张。

“她怎么样？你们好像闹不愉快了？”

沈牧顿住脚步，也没有给他好脸色：“她还是想死，你满意了吗？！”

顾绍城趔趄了一步，站在门口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一般。

他从三十层的高楼救了跳楼轻生的她，他用骨髓移植救了患急性白血病的她，依旧拦不住她想死的心吗？

白璃，到底要怎样，你才能活着？

是不是我死了，你便能活。。。。。。

普通病房观察修养了一个星期，白璃达到了出院的标准。

但还是要持续吃排异药，然后多吃高蛋白的东西增强免疫力，定期复查。

整个出院手续全都是沈牧一手操办，还好医院同事大多认识白璃，也都多少帮了些忙，让他们少走了些繁琐程序。

白璃回了自己之前租住的公寓，沈牧不方便亲力亲为照顾，蒋曼玲的身份又有些尴尬，更是不合适。

他喊来了之前和白璃一个科室的张慧慧，让她帮忙陪陪。

张慧慧从一开始就知道白璃婚姻亮了红灯，又亲眼看到她跳楼轻生心态崩溃，也是又同情又心疼。

明明之前那么高傲优秀的一个人，是她学习的榜样，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

张慧慧一口答应了沈牧，但她正来探望白璃，然后试探性说明自己想陪在她身边有个帮衬时，白璃已经率先拒绝了她。

“我没事，别担心我，好好工作，争取早日转正。”

“可是。。。。。。”张慧慧还想说点什么，可看着白璃那心意已决的神情，也不好再坚持，只能再三说要她照顾好自己然后有事一定要给自己打电话。

离开公寓，张慧慧立即联系了沈牧，将自己和白璃的相处情况告诉了他。

出电梯的时候，张慧慧差点撞到一个人，她刚要说对不起，抬头一看发现是顾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