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至周五放学就是继续上课,周六周日早班上完回家继续上课,或者上完课又赶去公司上晚班——冉煦不会管姜何有没有时间吃饭休息,她只看她花那么多钱让姜何学了那么多年的技术在公司能发挥多大的作用。
明明都初三了,大家都是忙着中考的事情,姜何却每天满脑子都是公司的事情,每天还因为老早就落下的胃病被痛得半死不活的,本来天天因为心理疾病吃药就已经快要当饭吃了,回了姜家更是加了一堆胃药当“饭后甜点”,姜何每天吃得还真挺“好”。
而且在这期间,江陆川也就姜何的休息时间问题和冉煦大吵了几次,两边闹得非常不愉快,姜何被夹在姜平升、江陆川和冉煦三个人中间,为了不让他们矛盾又被激化,只能委屈自己一直乖乖按着冉煦的安排过日子。
但这样真的很累。
累到姜何的病症每天连吃药的剂量都在慢慢增加,累到姜何看什么都能突然闪出幻觉——他就像一台故障的电视,运行的时候时不时闪一下雪花屏。
特别是中考的时候。
就冉煦非要在考前给姜何说一大堆烦心话,本来就很烦,又一想到以后高中又和周途明那家伙在一个学校,姜何就心烦得很。
刚进考场考语文,因为情绪的问题姜何出了幻觉,做到后面连整张试卷都看不清,前面的阅读题做得很乱,作文也没写。
那第一场考试就黄了怎么办?到时候首府又是吵得沸沸扬扬的,连头条都会写天才姜何中考失利——或者又是一大片人骂姜何就是瞧不起人故意考成这样——
过度的焦虑和长期的疲惫一下碰撞在一起,姜何刚出考场和鲁深碰面,就发病直接晕过去了。
醒来时姜何又躺在了医院里,身边守着他的是江陆川和鲁翰林。
“反正今下午的考试你也这么睡过去了,我看你啊就别把后面的考试放心上了。”江陆川见姜何醒了,开口就是笑。
姜何只觉得心累,抬手捂着自己的额头,脑袋还痛得发懵。
“没事的,几场考试而已,发病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要怪还是怪冉煦考前给你太大的压力了,本来考试状态就很重要。”鲁翰林也在安慰姜何。
姜何现在醒来也还是很烦,不仅是因为身上不舒服,更重要的是他烦自己这个考试结果。
很烦躁,冉煦一定会大发雷霆;也很害怕,学习成绩向来是冉煦吹捧姜何的第一选择,如今考成这样,不仅冉煦会骂他,首府这么多关注他的人也会说风凉话。
根本没人会在意他为什么缺考,人们只看姜何最后的成绩。
非常无助……姜何又烦又害怕,现在捂着额头的手下滑盖到了眼睛上,他感觉自己非常非常委屈,特别想哭。
初三这一年姜何简直倒霉得不能再倒霉:他被冉煦接回去后莫名其妙就被家里的姜怡各种胡乱找麻烦,沈奇也离开首府去了海晏,现在连中考,姜何都因为发病第一场语文就考得稀烂,下一门考试还直接缺考……姜何很是崩溃。
“后面的考试,还是要去的。”江陆川开口和姜何说话。
“怎么去啊?都已经成这样了——”姜何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
“你很害怕最后的成绩很差吗?”江陆川明知故问。
姜何捂着眼睛没答话。
“考差了,就考差了嘛。”鲁翰林笑了起来。
“考差了,也不用再听冉煦的话去她看好的高中读书了呀。”江陆川附和道。
“以你的实力,在哪所高中读不都一样能当上第一?”鲁翰林继续说,“我给你上的课,你该不会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大不了去所差点的高中就当体会一下差生的生活,或者当换个普通环境放松一下自己——结果真的没有那么可怕,你怕的是面对所有人的质疑和指责,而不是这场考试。”江陆川点头说着。
慢慢地,姜何在鲁翰林和江陆川的开导下冷静了下来。
“没关系的,你甚至可以借这个机会去一个远一点的高中读书,如果能住在学校,你倒也不用每天都见到冉煦那张烦人的脸了。”江陆川又开口宽慰了姜何一句。
姜何点了点头,最终还是决定听话把剩下的几场考试考完。
不过按照江陆川的说法,姜何考前吃了药进考场还是发了病,后面几场考试姜何可能还是会出现类似语文考试的情况。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姜何已经看开了。看着眼前抽象成只有空白和横线的卷子,姜何不知道怎么动笔也完全没办法动笔,后面几场考试就真的只能靠随缘了。
成绩也是不如所料地考得稀烂,但姜何没想到自己成绩烂得连学校几乎都没得选。
留级是不可能留级的——姜何可指望着去远点的外地读高中躲冉煦呢。
冉煦气得见到姜何就是破口大骂,而姜何为了避风头,毕业后的暑假又来鲁深家住着了。
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想了好多天,他才从自己分数能去的公立高中里挑出了一所最“满意”的学校。
他还记得,以前鲁深无意间和他说起过想去北方的琮城玩玩,那边的人都是热心肠很好客,而且那边的风景也很好,夏天也不会很热……更重要的是,琮城距离首府很远,又和海晏挨得很近,沈奇也在海晏。
思来想去最后的结果,姜何就来了琮城二中。
鲁深执意要一起跟来是姜何没有想过的,不管是他还是鲁翰林,鲁深在这件事上就是格外地坚持,要和姜何一起来琮城二中的心是雷打不动——那最后也是随鲁深的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