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一笑:“我既不想让自己见不得光,也不想被我爹打死。”
“我怎可让你不见天日。”李乘玉答得自然,“我喜欢你,便要你堂堂正正与我并肩,任谁都也知道我们各有彼此,不生嫌隙。”
若是旁人听得李乘玉如此笃定地说这话,定然是欢喜的。
顾未辞却苦笑更甚。
李乘玉总是无拘无束,随心所欲,傲然自矜的他是那么优越不凡,仿佛天下任何事于他而言都不成问题。
顾未辞暗地里也和旁人一样很仰慕肆意张扬又清朗自在的李乘玉。
而比起旁人的仰慕,他还更多了一层羡慕。
每个身负长才的少年人必然都想要发散锋芒,想要被瞩目,被倚重。而他秉承父亲意思,只能压抑这份渴望。
李乘玉是他渴望却又无法触及的一种生活。
却没想到李乘玉会来到身边,说,与我并肩。
即使心里翻江倒海,顾未辞面上也未露声色。
他要顾虑的东西太多了。
祖母的妹妹嫁往东原,当时两国关系融洽,但时局变迁,东原国现在兵强马壮,和北缙国的战争一触即发,而与两国皆接壤的本朝不得不以防万一。
永宁侯府在朝中的位置,便因和东原国的这层关系变得很是微妙。
永宁侯府上下九十七口人,比起情爱、风光,更重要。
何况小侯爷天人之姿,仰慕他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一直默默无闻的顾未辞能独得他的青眼,且两人都是男子,这多少让顾未辞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切实际。
他想,李乘玉大概不过是临时起意,想找些乐趣才会对自己表露心意,若自己真回应了也大概率会是自取其辱。
因此他只冷着不搭理李乘玉,想着从来骄矜锋锐的小侯爷得不到殷切回应,两次三次的,也就自然会淡了兴致。
只是李乘玉竟是出乎意料的执着。
顾未辞远着他淡着他几近一年,他却越来越诚挚,还越来越因为顾未辞的淡然处之而渐渐流露出旁人不得见的委屈之态,也让顾未辞越来越对他有了意料之外的感受。
见顾未辞一如既往的以沉默、不动声色应对他的坦白,李乘玉叹了气,眼里炫目的光黯淡下来,话语委屈:“我就这么不讨你欢喜吗?”
软下来的李乘玉总让顾未辞本能的有些无法招架。他移开眸子,却狠不下心离开,只低声:“好些人都欢喜你的。”
“旁人与你我何干。”李乘玉似乎看出了顾未辞低声中的一些情绪,踏前几步走到顾未辞站着的合欢树下,靠顾未辞更近,也专注而期待地锁住顾未辞的眉眼,问道,“我只在意,你呢?你要我吗?”
言辞急切,透着紧张。
“我……”
李乘玉微微低头,愈发靠近,炽热呼吸扑在了侧脸,引得顾未辞心间微颤酥麻的细痒。他别过脸,避开那撩动心思的热烈,也避开不让李乘玉窥探他眼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