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听出赵夫人的声音,向前跪行喊道:“赵夫人,赵夫人,请听我一言”
赵夫人转过屏风从暗处走来,背抄双手,拿着一条玉竹短棒走到近处。
众人看去,但见赵夫人双手背后,上身穿着蓝靛色对襟扎染长衫,腿着月白色阔腿长裤,脚上蹬着一镶宝钱厚底步履,头上梳着平常得平髻,簪着两只镶黄玉的银簪。
虽然质朴,但比起常日穿的农妇装扮,不知要端庄多少。
阿水忙不迭往前跪行,纳头便拜道:“赵夫人赵夫人,听小的几句话,我家小姐和姓姜的不是一家,小姐现在有难,还请赵夫人救上一救”
赵夫人跨出门外,怒目看着跪着并站着的几人。
向梁阿娘道:“她这个样子,你还让他跪着呢,还不赶快找车给她送回去?”
梁阿娘领命不敢不从,赶紧搭手去扶阿水道:“阿水姑娘,你也见我们夫人了,夫人也给你说了话了,姑娘怀着身子,我找人套车给姑娘送回去吧。”
阿水也不理会梁阿娘娘,只是扒着手要抓赵夫人的衣襟,赵夫人忙闪了一下,阿水抓了个空,嘴里还不停地分辩。
梁阿娘赶忙扶阿水道:“阿水姑娘,切莫再惹夫人生气了,夫人待你甚好,可不能乱了分寸。”
阿水手脚挣扎着,口中求道:“赵夫人,我家小姐她姓祝,不姓姜啊,那姜家还害过我主人,还是赵夫人将我小姐救回来的。
小姐是认夫人做干娘的,小姐是和赵夫人一条心的啊
赵夫人,你要帮一帮我家小姐才是啊”
那一边站着月娘这二月里已经和阿水处得亲如姐妹,见阿水这般实在不忍。
也跟着跪下求赵夫人道:“还请赵夫人开恩,阿水妹子是个实心眼的。要是那些刁滑的,见自己安置得当,主人遇难她就当没听见就是。
可阿水妹子听见她家主人受难,顾不得身子就前来了,我和阿水相处这二月,知道这妹子是仁义机灵的。
什么主子有什么家仆,我看我妹子这样,相比她那小姐定也是个仁德的小姐。
赵夫人,这一家归一家,她小姐姓祝,欺负咱们赵家堡的姓姜,他们不是一家。赵夫人为何不高抬贵手救救他家小姐算了。”
赵夫人见月娘说这些话,冷笑几声道:“你这丫头,将阿水说得这样好,又说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仆人,你意思我不近人情,你娘也不近人情了?
我们都是坏人,你和阿水都是好人?我自家的粮食,想借就借,不想借不借,哪个管我?莫说她姓祝的来借不借,姓张姓李的来借我都不借。就算今天这丫头双腿跪烂了,我还是不借。趁我没怒,带着她快些离开,否则我将这丫头一起赶出赵家堡。”
梁阿娘知道夫人的脾气上来了,越说越僵。
连忙照着月娘的头上一戳,骂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扶着你妹子回家去,莫在夫人面前摆弄口舌,再多说一句,我便撕了你的嘴。”
说罢又给月娘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先走。
月娘也常听母亲说赵夫人脾气,知道不能再求。
便拉着阿水道:“妹子,先不说,我们先回家。”
阿水哭哭啼啼,还是死扭着不走,不顾自己的肚皮趴在地上还要趴赵夫人鞋面,梁阿娘伙同月娘架阿水,任她哭闹将她拉跌跌撞撞出赵家后院。
梁阿娘吩咐了一辆马车,扶了哭伤的阿水放在车上,交代月娘看好阿水和肚子里的娃娃,先回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