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饭人最后狼狈而逃。
不是她怕,主要是这女人和疯了一样,光是眼神都吓得她腿软,送犯人匆匆从口袋里掏出簪子,往她脚下丢:
“还给你就是了!”
江芙没有蹲下身捡,只是继续攥住对方衣摆,老妇人摇摇晃晃,急得说话断断续续:
“不是还给你了吗?!还不松手!”
她挣脱几下终于甩开江芙的手,她往前奔走好几步,又突兀想起什么,掉头,顶着江芙的目光丢下一碗馊饭才离开。
江芙一直等到对方背影彻底消失在栏杆尽头才收回目光,她泄力一般跌坐在地上,攥住银簪。
她的脸一半跌入黑暗之中,昏黄的油灯摇晃,江芙脸上的表情无人看得清,只见她睫毛的投影不时拉长,摇摇晃晃,像是一个小地图。
她低头看簪子,咬咬牙。
……
祁亲王不曾闲着,他这几日一直奔波,急得面色发黄,眉眼时刻压低着。
江澈不敢直接来府里询问,只敢在院子里守着,不时去绣楼打听情况。
绣楼人流量大,新年将至,那些喜欢聊八卦的大妈来缝新衣服时顺道会和绣娘聊天,江澈的主要消息就来自她们这里。
他今天照例去打听,小春陪他守在门口,江澈一进去就见以位老妇人,指挥绣娘给她缝补新衣。
对方趾高气昂,态度极差,对着绣花挑挑拣拣:
“我可是听我朋友推荐才来你们这里看的,结果一个二个缝成这样!你们这里最好的绣娘去哪里了,喊她出来给我缝!”
和江芙关系好的那位偷偷翻白眼,和旁边人八卦:
“又是她,仗着自己给牢里送饭作威作福的,每天都来找茬,一直闹着要见我们家小江,对了,好几天没见小江了,你见着没。”
她身边的人摇摇头,此人叹口气,又一眼看见江澈,激动招呼他:
“你怎么来了!你姐姐呢!”
江澈凑过去,晃晃头和对方闲聊,顺便打听消息:“我姐姐好几天没回来,你们可有见过?”
大娘停下手里针线活,露出狐疑的眼神:“怎么会,小江也好几天没来,是不是临时有事没和你们说?”
江澈只能露出苦笑。
但他突然听见刚才那老妇人叫唤起来:
“真是笨手笨脚的!怎么和我在牢里见的那女人一样烦人,做什么都做不好,哼,肯定是惹了什么大人物才被抓去牢里,还敢和我呛嘴!甚至想要我帮她送东西,真是做梦。”
江澈竖起耳朵,意识到不对劲,凑过去些,以便自己可以听得更加清楚,默不作声。
果不其然,那老妇人继续显摆自己身份,骂咧咧道:
“一个银簪子有什么好稀罕的!”
“还想见祁亲王,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就是狐狸精一只。”
祁亲王的名字突然传入江澈耳朵,江澈一个激灵,冲上前问,热血倒流入脑中,他面色发红:
“什么簪子!长什么样!”
老妇人被吓一跳,打量他两眼后不急不缓:“还能是什么样,上面有点竹叶子。”
牢狱里光线不好,她自己也没看清,但大概是那样,她摆摆手,面前青年的脸肉眼可见涨红,盯着他,乍一看和那天的女人很像,一样充满侵略性的目光,老妇人忍不住回想起那天的情形,打个喷嚏后开嗓,语气不佳:
“干什么毛头小子,问这个,难不成你……”
她话还没说完,江澈就往外跑,他急着去找祁亲王。
他拉着小春在大街上狂奔,摸着自己额头满是懊悔。
他怎么就没想到,姐姐是被抓进牢狱里才一直找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