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市场闹出的动静太大,张员外本就是在民间有着好名头的富甲人家,大多人对他都自带好感,他为水灾病害影响时的朝廷投入不少钱财,又新建庙宇,侍奉佛祖,一直自称信男。
突兀说他和揭榜考官勾结恐怕没人会信,甚至适得其反。
张员外是朝廷不可撼动的大树,这才让沈随安秘密调查。
祁亲王心里清楚,但没想到对方会如此鲁莽,他一直以为沈随安早就安分领命回到自己府里休养生息,这才自己一直带队,哪知他竟然暗暗接受殿下的指令,来行如此紧张的秘密任务。
男人放下茶杯,力气太大,茶水溅出杯子,桌上都留下水渍,一大片,让桌子颜色更深。
沈随安不是傻子,很快敏锐察觉对方情绪。
呛人的话语里藏夹关心,虽然几乎不可察,但他能感知到。
他笑了笑,波涛不惊的样子,祁亲王清晰看见对方垂眼时卷翘的睫毛扫过饱满卧蚕,对方依旧笑意吟吟,永远自然。
“沈某教导不好,日后交给祁亲王,祁亲王多多指教便好了。”
祁亲王闻言,怒气更甚。
他没想到对方还可以如此淡定开玩笑,气打一处来,他冷哼一声道:“沈随安,你答应过我会离开京城,结果呢?你却还留在这里暗中调查。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好骗?”
“你何必这样把自己放在如此地位,你不要命了吗!”
沈随安一听这话,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
他弯起眼睛,心下了然,晃晃手,坐在他面前,替他满上茶水,顺便给自己也倒一杯,而后笑道:“祁亲王,您误会了。我之所以没有离开,是因为我发现了科举舞弊的线索,想要查清楚真相再走。至于我的行踪嘛,以后我一定会跟您说清楚的。”
“更何况,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我只是说,我会考虑考虑祁亲王您的提议。”
沈随安太会演戏,目光诚恳,一双眼里全是星子。
祁亲王看着沈随安那诚恳的眼神,心中的怒气渐渐平息了下来。
可是等到情绪逐渐稳定后,他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对劲,刚才的脾气确实发得有些莫名其妙,很容易惹人怀疑。
实在莫名其妙,好在屋子里没有什么人,没人知道他方才的失控,眼看沈随安还是笑着看他,祁亲王赶忙清嗓,恢复寻常神色。
“你莫要再给自己找借口。”
沈随安抿一口茶水,终于有了来谈条件的态度:“帮我把拿小子捞出来,算我欠你的,之后差什么我还给你。”
祁亲王终于松口,他配合台阶下,饮一口茶,掀起眼皮,对上男人目光。
现在是认真谈事情的好时机。
于是,他赶紧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罢了罢了,既然你已经找到了线索,那本王就帮你一把吧。不过你要记住,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本王商量再做决定。”
和他商讨?
沈随安听了直想笑,还是点点头,配合他:“是,你说的不错,那日你质问欧阳承我都在场,现在我知晓的消息与你差不多。”
祁亲王脑袋上没差画黑线,谁会想到这人早就开始有这样的计划!一想到那天的交谈与威胁其实还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他就浑身不自在,鸡皮疙瘩起一声,他晃晃脑袋,但还是答下来:“那边如此,等我稍后思索。”
沈随安见他松口,闻言大喜,赶紧笑道:“有你就是不一样。”
祁亲王摆了摆手,道:“不必客气,不过你要记住提醒你那毛头小子,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